紅線--2 陰沉的小孩

紅線（2），“妳來啦”，剛進到廟裡面的她聽到了叫喚聲，輕輕的、柔柔的 很明顯對方衝著自己來，那聲音和人的說話聲不同，感覺像從很遠的迴廊傳進她耳朵裡，但徐妍僅是淡然的跟著人群進行參拜，拿起香的那一刻，默默的按下手機的錄影，再偷偷的放到胸前隆起的口袋，「7月24號，天氣37度 當紅的月老廟 實測開始」，徐妍身上的香味開始和廟的檀香味融合，味道極其複雜，但她本人則是毫無感覺，只感覺所到之處大家都讓出一條路來，先拜主神然後順時鐘繞著神明拜一次，在經過月老時，她則有意的先行跳過了，「這就是大名頂頂的月老，手杖上面的紅線不少，看起來還真是臭屁」，嘴巴裡叨念著，其實拜完了一輪後，還是跑了回來將流程給恭敬的走完了，“有空多來走走吧？如果妳遇到困難的話”，雙手合十，徐妍誠心的祈禱著，並在香油錢桶子裡投了一張一百塊，拿了一個架子上的護身符就走人，「要不是打賭輸了，我才不會來這裡，反正你們這種大神也不缺人辦事，我自己的未來會自己負責的，就不勞大神費心了」，再次按下手機的錄影鍵徐妍就走出廟門，左進右出，而戴著雷朋墨鏡的少女，人就坐在正門之上的屋簷上看著這一切，「嘿~這傢伙還是一樣都沒變，看起來很有精神，倒是覺醒了某種能力還有意想不到的癖好啊」，徐妍摸摸早已經餓扁的肚子，正煩惱晚餐的下落，目光注意到一旁，電線桿上有一個女孩全身無力的蹲在地上，原本想就這麼忽略的，但心裡的正義感，卻不容許她這麼做，「喂，妳沒事吧？要不要送妳到醫院」，叫了一聲，女孩並沒有因此而抬頭，於是又問了第二次，這一次也是一樣，難道暈倒了？徐妍拍拍女孩的肩膀，她才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來，彷彿徐妍是拿著球棒隨機打人的不良少女，「唉...麻煩死了，喂 妳還好吧？臉色很差耶，要不要送妳到醫院」，「不...不用了，我只是肚子餓過頭了」，「我剛好肚子也餓了，請妳吃東西？」，「不用，我自己可以處理」，搖搖欲墜的身體像是隨時會暈倒的樣子，看著這樣的她徐妍心中燃起一股無名火，記憶深處某段想逃避的畫面再度湧現，「小姐，如果妳昏倒了我會很過意不去，我帶妳去吃東西，不然我現在就叫救護車」，女孩伸出手阻止她撥打電話，然後指了一旁的雞排攤默默點點頭，「拜託妳別打電話，我想吃那個」，「不行，那個太不營養了，我們去吃火鍋，用走的就能到了」，女孩跟在徐妍的身後露出驚訝的表情，她不知道世上居然會有這麼巧的事，那個害她頭暈目眩的其中兇手...，「如果妳擔心我是壞人，妳可以在手機打110備用，對了 妳叫什麼名字」，「我叫墨儒，對了...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，就是妳的香水味有點太重，而且...不沒事」，說到口的話又縮了回去，這讓徐妍的耐心瞬間又減少了一半，「有話直說就好了，我只是長得比較兇，妳可以叫我徐妍」，--------，「老闆 點餐 兩份酸菜白肉鍋 一鍋加雞腿肉綜合餃還有高麗菜，一鍋豬肉的」，「豬肉的有要加料嗎？」，高個子的女子轉身問著距離她兩三步的女孩，穿著學生服的墨儒肩膀一振立刻搖搖頭，雖然女子看起來並沒有惡意，墨儒臉上還是寫滿了名為驚恐的情緒，「嗯，那這樣就好」，女子本來想坐在離櫃檯最近的位置，墨儒卻直接走到最末端交流的地方入座，「真是的，陰沉的小孩...」，「如果妳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分開坐，反正...」，「沒有，我喜歡坐角落 對了，剛才在路上妳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？」，「沒有」，「當時妳用很驚訝的表情看我耶」，「沒事」，「雖然看起來很詭異，可是大姐姐我不是壞人」，「大姐姐？嗯...沒事！」，在等待餐點送上來的途中徐妍試圖開話題，但幾次都被墨儒帶到無法回應的句點，她歎了氣，但是並沒有生氣，畢竟是自己半強迫帶她來吃晚餐的，「對了，妳好像對我身上的香水味很好奇對吧」，「如入鮑魚之肆 久而不聞其臭，其實習慣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」，「其實呢，我今天被人惡作劇了，有人偷偷把香水的蓋子打開，我拿起來結果淋得全身都是」，「嗯嗯，聽起來真慘」，「看妳的制服，妳是玉城中學的學妹吧」，墨儒因為她的視線感覺到不快，穿上放在書包裡頭的外套，「報告“學長”我沒有什麼話想說的，而且也不習慣跟陌生人尬聊」，徐妍一臉冷靜，心裡卻不由得捏了把冷汗，為了壓抑緊張的情緒而雙手抱胸，現在的她明明不論聲音或外表都是女孩子，但剛剛這孩子卻清楚的叫她“學長”，「火鍋...真慢呢」，這時間點正值人聲鼎沸的晚餐時間，火鍋店裡頭卻只有她們兩位客人，沒有歲月該有的喧囂，只有鍋爐加熱的聲響，墨儒先打破沉靜，拿了飲料杯倒了飲料，「我也...」，徐妍想讓墨儒幫忙到冰箱拿一瓶啤酒，店員佝僂的弓著背將火鍋端到桌子上，奶奶辛勞的背如同山丘，將她們阻隔開來，「妳剛剛想說什麼？」，「沒事了，妳倒自己的就好」，那一鍋加了很多七葷八素料的是徐妍的，她自己的則是遲了幾分鐘才上桌，「謝謝老闆娘」，「妹妹妳是新來的，所以我特別幫妳加了我們招牌的滷豆腐，是招待的」，「那...那怎麼好意思！」，老奶奶微微一笑，眼神充滿了老者的慈愛，像是看見了自己那已經離家多年的女兒，曾經那嬌小在店裡跑來跑去的身影，如今已經再也看不到了，「妳就吃吧~反正我們店生意不好、風水不好 好東西沒人吃也是糟蹋了」，徐妍代替她再次向老奶奶道了聲“感謝”，火鍋的熱煙緩緩上升，牆壁被薰得染色了，墨儒夾了一片高麗菜送入口中，被滾燙的菜葉燙到了，立即喝了一口茶，「小心點...這很燙」，「看來的確跟外面的小火鍋不同」，一般都是先端上桌在慢慢讓小火煮的，而這家店不同，是先煮熟才端給客人，「別看這家店人很少，這可是我的愛店之一，學長跟妳掛保證」，「嗯」，她們吃著小火鍋，一邊聽著電視牆上的新聞，電視上的名嘴煞有其事的說著各種政治醜聞，徐妍三不五時就會看一眼，墨儒則不以為意，反正政治新聞永遠是那一回事，了無新意，「喂 陰沉的小孩，妳剛才叫了我學長吧」，「嗯，好像有」，「妳是怎麼知道的？我以為現在已經沒人能看出來了」，墨儒瞧了瞧徐妍臉上的妝，還有脖子上的項鍊，看起來的確“很女生”但有一點微妙的異樣感，「妳的胸部是假的，穿戴式的那種 我曾經在網路上看過，然後就是...我有追蹤妳的ig 」，晚餐過後，她將錢塞到徐妍的手上，一聲不吭的轉過頭跑得不見人影，原本以為對方只是個瘦弱的高中女學生而已，沒想到逃跑的速度倒是一流，「真是的...這個陰沉小孩」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身材，聲音、妝容、體態、穿搭都自稱是完美的她，沒想到會一眼就被識破自己的胸是義乳，「不過真沒想到居然還能碰到粉絲呀，下次見面胸就會是真胸了 給我走著瞧」，碰鏗！隨著一聲鐵器敲打地面的聲音出現，四周的街道漸漸沒入黑暗之中，徐妍站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，不過她卻顯得格外的冷靜，因為早已經習慣了，「哎呦~變勇敢了嘛 少年」，「拜您所賜」，「現在看起來妳變漂亮了不少，可是我覺得妳小時候流著鼻涕的模樣可愛得多了」，「妳的墨鏡也不賴，一副要幾十萬吧？請問您找我這個凡胎肉體有事嗎？」，「沒事，只是要提醒妳有空記得回家走走看看，這部分我就點到為止，第二件事」，徐妍放下身上所有的物品隨意的坐在地上，但總歸一片漆黑，也不知道是土地還是柏油路，「......」，「最近要注意可能會有血光之災，有空來月下茶樓坐坐吧，我可是剛得到上頭送的阿里山高山茶」，「多謝好意，不過我估計會一直忙下去，就不勞神明大人費心了」，鏗鏘聲再度響起，周圍才恢復原有的光彩，徐妍坐在地上，而身後一輛失速的機車差點，往她身上撞過去，還好反應靈敏才躲過一劫，「這尊大神還真是惹不起...」 嘉藥 柯文俊 @2023-10-23 07:05:4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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